我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却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时,“动物先生”抢在我之前开了口—
“我很好,谢谢,我很好。”
巨大的愧疚和挫败感将我淹没了,一时之间我成了三者中的外星人。尽管萝朵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和小洛都能从言语之外的信号发现她的不安,而且都产生了安慰她的念头。可我们的区别在于,我不知道说什么,小洛知道。
箱子空了。方圆十里能找到的落地石头都用完了。
“石头。”小洛缓缓停下动作,看着空箱子说。它现在是什么情绪?它有情绪吗?我为什么开始在意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洛转向萝朵斯仍然说:“石头。”
我以为“动物先生”又出问题了,它不断地说“石头”“石头”“石头”,而小洛仍然面向萝朵斯,突然之间我明白了:“动物先生”还太原始,只能译出“石头”这个词,小洛想说的是“言岩”。
萝朵斯在它心目中是一颗言岩,从天而降、辐射热量、如诗如歌。它们都是这样,等待雪和别的东西降落在它们身上,它们观察、聆听、接收、吸收、理解、给予,它们的死亡是接收不到新的辐射,而它们的新生是一切高于绝对零度的对象。
他们没有耳朵,却听得比我们仔细得多,一个光子都不愿意漏掉。
不知道这个画面在它听来是什么样的呢—萝朵斯在它努力的欢呼与安慰中,咬住下唇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