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评《国语》作者记事“迂诞”。如《神降于莘》篇:“斯其为书也,不待片言而迂诞彰矣!”《卜》篇:“左氏惑于巫而尤神怪之,乃始迁就附益,以成其说,虽勿信之可也”等。这是指出《国语》作者有神论思想的危害,以致把“迂诞”、“神怪”之事以及巫者之言用来附会人事,写入史书,这种记载是不可信的。
第二,批评《国语》作者把预言当作历史,并拼凑“证据”,宣扬宿命论。如柳宗元在《灭密》篇批评密国康公之母关于命数的谈话,而“左氏以灭密征之,无足取者”。《不藉》篇指出《国语》作者把“宣王不藉千亩”跟后来“战于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联系起来,显然是附会之说:“败于戎,而引是以合焉,夫何怪而不属也?”柳宗元甚至认为,所谓“战于千亩”当是杜撰出来的,所以他写道:“又曰‘战于千亩’者,吾益羞之。”《国语·晋语二》记了这样一件事:周襄王元年(公元前651),齐桓公盟诸侯于癸丘。晋献公将与会,途中遇到周王卿士宰孔。宰孔先是挑拨齐、晋关系,阻止献公赴会;然后又对自己手下的人说:“晋侯(按指献公)将死矣!……今晋侯不量齐德之丰否,不度诸侯之势,释其闭修,而轻于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鲜不夭昏。”《国语》作者在写了这一段话后接着写道:“是岁也,献公卒。”柳宗元在《宰周公》篇中批评说:“假令一失其道以出,而以必其死,为书者又从而征之,其可取乎?”这里说的“无足取者”、“吾益羞之”、“其可取乎”,等等,都是批评《国语》作者把毫无根据的预言当作真实的历史看待,以至从历史记载上来“证明”这些预言的不诬,这种作史态度是不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