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静静瞧着她,没回答,片刻后反而笑了起来:“沈将军这会儿赶着去上京又是为何呢?事情都已尘埃落定,您也拿到了北境军的统辖权。云隐赶到大营后,这两日几乎没合过眼,一直在安排大大小小的军务,事无巨细,每一样都务必亲自交代好,就是为了把北境军安稳无恙地交到您手中……”
帐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崔宴平凡的面容浮凸出几分凌厉和尖锐。他说的话和他眼中的讥诮像刀子一样刺入沈荨的胸腔,令她的心脏一阵阵紧缩似的疼,但她仍然笔直地坐着,纹丝未动。
“他可是一点都没保留,就算您这样对他,他仍是把一切都给您安排得妥妥帖帖,您还回去做什么?去笑话云隐,宣示您的胜利吗?”
沈荨回视着崔宴,牙关咬得死紧,等他把嘲讽的话全说完了,才探手入怀,取出腰间缚着的那半只梼杌,拿出来往案上一放,咬唇道:“信不信由你们,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事捅出去。太后手中那半只梼杌,不是云隐给我的这只。”
崔宴略有些意外,即刻起身,过来拿起这半只梼杌放在掌心中端详。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目光直射过来,一时没说话。
沈荨眼中露出一丝悔恨和痛苦,沉声道:“这事是我手下的人做的,我一时不察,给他发觉了。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确因我而起,也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我不会推卸责任,也会承担该有的责怨。但事已至此,再多愤恨责难也于事无补,得尽快把人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