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作《劝学篇》,也有同样的一段话:
科举自明至今,行之已五百余年,文胜而实衰,法久而弊生。主司取便以藏拙,举子因陋以徼幸,遂有三场实止一场之弊。所解者,高头讲章之理,所讲者坊选程、墨之文,于本经之义,先儒之说,概乎未有所知。近今数十年,文体日益佻薄,非惟不通古今,不切经济,并所谓时文之法度文笔而俱亡之。今时局日新,而应科举者拘瞀益甚,傲然曰吾所习孔、孟之精理,尧、舜之治法也,遇讲时务经济者尤鄙夷排击之,以自护其短,故人才益乏,无能为国家扶危御侮者。(《劝学外篇·变科举》)
张之洞像
旧时教育以科举为主脑,科举所注重的是八股,此外还当讲求小楷。以八股小楷为学业,以坊选程文为教材,以孔、孟口吻为模仿,以猎取科第为目的——举国读书分子毕生的精力和思想完全消磨在这上面。这样闲暇的空疏的教育,只有在闭关时代农村经济的社会里面才能适用,现在门户大开,万国往来,火车轮船驰驱的迅速摇花了目力,长枪大炮轰击的猛烈震破了耳鼓,哪能容许你静坐书房,再作无病的呻咏,读八股,写小楷,以求封建的科举之虚荣,此旧时教育所以要崩溃了。且中国到了满清末季,旧时教育流弊之极,不仅不适于新的生活,就是在旧社会里亦属无用,其结果,正如梁氏所谓“不知汉祖、唐宗为何物”,张氏所谓“非惟不通古今,不切经济,并所谓时文之法度文笔而俱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