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晴柔漠然地望她一眼,面颊上犹自有未干的泪痕,慨叹一声说:“我素不喜热闹的,又害了这个病,她们都嫌弃我,我便不去惹那眼嫌。”
沉默片刻,漪澜忙吩咐冰绡看茶,安顿她小坐片刻,自己转去内室更衣。
冰绡尾随而入,在她耳边轻声,不无忧虑:“小姐,这四姨太神色怪怪的,不如小姐推说着了风寒,冰绡打发她离去吧。”
望着四姨太目色中满是担忧,可漪澜想又不宜太过失礼,况且四姨太对她友善,又为兰花之事尤为上心。漪澜又不是那踩低攀高的,便叮嘱冰绡煨了暖一碗姜茶来驱寒,捧了个小手炉出外同四姨太闲谈。
雨脚如麻,淅淅沥沥地不见停歇,她扶了窗儿守了暗夜发呆,或是听到漪澜的脚步声,轻声道:“晴柔在此,碍着妹妹歇息了吧?”四姨太的言语惴惴小心,却似不忍离去。
望着四姨太晴柔小心翼翼的样子,漪澜释然地一笑说:“姐姐多虑了,姐姐在此,正好陪漪澜说说话。”
漪澜同她各守了桌儿一隅,燃着烛,兀自闲谈着,先是窗外的霪雨霏霏,又记起扬州二十四桥下濛濛细雨中乘舟而过,桃花和雨乱扑人面的美景;从平山堂后的御泉眼中甘冽的水和着那梅花蕊夹的香雪烹龙井茶,到瓜州渡口夜泊的星星渔火,聊得尽兴,反不觉得雨夜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