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伯母说,文宾爱上了令爱,端的似痴似呆。他说,倘有人把这停顿的亲事牵合成就要他怎样便怎样,要他狗叫便作狗叫,要他鸡鸣便作鸡鸣,所以向乾宅说亲,一说便成。小周正在求之不得咧!不过坤宅如何,未敢预决。伯母允许了,只怕老伯不答应。”太夫人道:
“拙夫那边,老身早已写过信去,屈指算来,日内该有覆书。这头亲事,大概总可以得到拙夫的应许。”枝山道:“晚生的说话,最喜根牢果实,敲钉转脚。假使老伯依然不许,这便如何?”太夫人道:“拚着再去一封详细的信,把一切苦情都说了,大概总可得到拙夫的允许。”枝山道:“假如写了详细的信,老伯依然不许,这便如何?”太夫人道:“拙夫不是执拗的人,他知道我们为难,大概总可成全其美。”枝山道:“假如老伯不肯成人之美,这便如何?”太夫人道:“万一如此,这亲事便有挫折了。大概不会的罢。”枝山道:“亲事生了挫折,晚生的冰人便做不成了,媒人不做是不妨的,但不知伯母仍要晚生做那缄口的金人么?”太夫人道:“假如亲事不成,先生不做冰人,也要屈你做那缄口的金人,所有酬报依旧送你千金。”枝山笑道:“若得如此,再好也没有。做了媒有白银千两,不做媒也有白银千两。管他亲事成不成,只说一千两雪花银。”正在志得意满的当儿,忽的外面云板敲动,丫环传来消息,拙主人从京中遣发老总管王升送信来了。太夫人吩咐:“着他进见,老身有话向他询问。”无多时刻,王升来入内堂,太夫人先向枝山说道:“这书信来的凑巧,亲事成不成,看了家书便知分晓。现在拙夫那边已遣发家人赉着家信来了。”文宾听了,这颗心在腔子里窜上落下。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