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唉!不得了!不得……了!幸吾……我贺你吧!……我得祝谢上……帝……”
医生一面说着,接着一阵喘吁,便将身子斜坐在床前的轮椅上,然而右手却抓定了那杯药汁子,不肯放手。这时他的绛紫色的脸上,满表出悔恨、喜、乐、慌急、慰藉的情绪来!从他面颊的动作和口角的涡纹,可以看得出。
床上的少年——就是诸幸吾——见他这样,只是呆呆的用两只精亮亮的目光,从瘦陷的颊辅中射出来,注定狄仁夫医生接续不下一句话去。
“哦!我的亲爱的幸吾啊!真是我的死期远些,不教我在这幸福的前头,平白里添上些良心的痛悔!咳!你……你知道我下午来送给你一瓶治神经衰弱的药汁吗?那是我自己秘密精良的新发明药品,也是我这十五年研究治神经病的成绩。我知道你是以前受了剧烈的刺戟,所以你的神经衰弱得非常厉害,若是不早早的疗治,恐怕再有十数天,便可由神经衰弱,变成了不能再治的心狂。但是你得病的程度,异常的深,若照平常的神经衰弱的治疗法子,是万不能见得功效的,所以我就把我自己制的治特别神经衰弱病的药汁取来,给你吃下,你知道我制这种药品是经过若干年的困难!经过了若干日月的分析化合!而且这药汁的原料,是极难得的,而且提炼啊,分化啊,又极费事,所以我制成之后,便像珍宝般的收藏着。就是我们医学的最好同志,问我要些微去试验,我还都不能随便就给他们,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