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的视线从青石板上那一串泪迹挪开,落在划满刻度线的木杖上。
——“阿爹,这是什么?”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坐在父亲的腿上,看父亲在木杖上划线。
“探水杖,能知水深浅。这下面嵌半截竹筒,把淤泥带上来,爹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泥,有没有沙。”
“爹,你陪我出去玩吧。”
“灵儿出去玩,爹再忙一会儿。”父亲头也不抬,把他从腿上挪下去。
只有一种日子,父亲会陪着他。那是他生病了,或者出去惹祸被打了。父亲常常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着,喂他药汤,哄他睡觉。
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郑灵抬起头,看见姜禾消失在抄手游廊深处。
她的身影那么单薄,那么难过,好像全天下所有的悲伤,都藏在她心里。
郑灵抬手打在自己脸上,疼得眼泪流出来。
再也不了。
那个呵护他长大的父亲不在了,而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他仍然不太理解父亲为何会把渠水看得比家人更重要,但郑灵觉得那件事已经不重要。
他现在想弄懂姜禾的难过。
想让她,开心一点。
“查清楚了。”
傍晚时,重新去了一趟小村庄的宗郡,带来了调查的结果。
这是因为姜禾打完郑灵,觉得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想要害人性命,故而让宗郡再去查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