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栋再传弟子江藩所撰《国朝汉学师承记》、《国朝宋学渊源记》,把汉学与宋学截然分离,扬汉抑宋。与竭力表彰汉代学术相反,江藩对魏晋以下学术大加贬斥。他说:“经术一坏于东、西晋之清谈,再坏于南、北宋之道学,元明以来,此道益晦。”[21]这主要是指魏晋以下玄学、佛学大兴,儒学失去汉代经学的面貌。尤其是宋学兴起后,儒释道的合一,言天道性命,更使经术沉沦。在他看来,即便是宋儒讲的性理也是以汉代注疏为前提的。宋儒反汉儒,是同室操戈。
面对汉学风靡,一味复古,宋学营垒中人目击其弊,也不乏起而颉颃者。主要代表有程晋芳、姚鼐、翁方纲、方东树、唐鉴等。
程晋芳(1718—1784年)认为,“古之学者日以智,今之学者日以愚。古之学者由音释训诂之微,渐臻于诗书礼乐广大高明之域;今之学者琐琐章句,至老死不休。”[22]古学,包括汉、宋之学,它们大都从训诂出发去发明经中所蕴涵的大道,不拘泥于文字训诂。今学,即乾嘉汉学,主要师承东汉古文经学,并把其考据训诂绝对化。程晋芳反对戴震的观点,认为戴氏所说,一切顺乎情,迫于时势或威力而诡随、丧节,却辩解说,这是不得已,显然是错误的。程晋芳认为,理对于人立身修行是重要的,不能全凭情欲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