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理查想起这个梦是怎么开始的:他在一辆装甲车里面,拥有六支枪、五支大炮和一支机关枪。德军把他逐出柏林,但是他“掉过头来向他们开炮”,他们便转头死命地逃跑。德军有两辆载满士兵的装甲车,每辆车里面可能有六支枪,但是都没有他的枪好。说到这里,理查变得不太确定,而且看起来很焦虑。他似乎觉得自己能把大家都吓跑这件事很好笑,并且说:“这个梦真是蠢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描述的时候可能“有一点加油添醋”,可是这些事情“又好像本来就出现在梦中”。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忧郁取而代之。描述梦的时候,他又画了一只大海星,并且用蜡笔涂上各种颜色。他提到德军的两辆装甲车时,手里握着两只铅笔(形成一个锐角),然后把铅笔放到嘴里,同时也让其中一个秋千开始摆荡。
K太太诠释说,【从这里的记录来看,诠释是连续的,但实际上之间都会穿插着响应与素材。他梦到自己身处柏林,是在表达他感觉自己被敌人包围和击败。他可以变得这么可怕、这么强大,把德国男孩、松冈还有在装甲车里面的士兵都吓跑,自己都认为很好笑。在梦中,他透过这个方式否认自己的恐惧;但是实际上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他是毫无抵抗能力的[躁症防卫]。他说松冈后来“变得很恶劣”是因为被他取笑。之前(第十五次晤谈),他曾经告诉K太太说两只鱼代表保罗和他自己(第六张图),他们正在取笑章鱼—父亲。松冈的“单片眼镜”代表爸爸的性器官,理查威胁要摧毁它,而且他觉得松冈—爸爸会报复他,并且反过来攻击和摧毁他的性器官。那群会说英语的好男孩代表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保罗,而对他“咆哮”的德国男孩则是代表与他敌对的保罗。妈妈突然出现在梦中,表示他希望妈妈站在他这一边,但她似乎与松冈联合起来,而忽视了他。理查把目标转向K太太,并且表示非常喜爱她,显示他需要会帮助他的好妈妈。可是在梦境中,母亲却抛弃了他。他在梦中被敌人包围所产生的焦虑,与昨天他觉得被父母及保罗遗弃有关。前几天,他一直很嫉妒父母和保罗可以聚在一起,并且觉得自己被遗弃,也很孤独。在他的梦境中,他们全部变成了敌人,并且联合起来对付他和攻击他。载有士兵的装甲车代表的不只是父母,而是所有家人都联合起来对付他。K太太并指出,他放进嘴里的两只铅笔代表被他吞食的父母,还有被他和保罗瓜分的兔子(第十二次晤谈)。在梦中,父母的代表是两辆装甲车,他也把他们吃掉、吞噬[客体的内化]。父母会危害他,而且联合起来对付他——妈妈和松冈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