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堵墙,站在世界的对面,站在她的前面,挡着春光,遮着日月,甚至可以阻断呼吸。生命的本能,骨子里的向上的本能,让她把自己当成了钻,去钻洞吧,寻得呼吸的自由,去到那可以自由奔跑的天地。
她对父亲说,如果没有书读,那就去出家。这可是不名誉的事情,父亲终于没有办法,放她去哈尔滨读中学。书是可以读了,父女俩的关系却越来越坏了。
母亲是早就去了的,这个父亲(也有说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的),不管怎样,他是全然没有一点血亲之情,每时每刻都想捉了她的命,送回到旧时光中。在他的世界中,她本就不该出生。于是,世界在她面前,处处是冷风,玉栗寒生。
勉强挨到中学毕业,父亲婚嫁的命令催逼更紧,而她求学的欲望则更深。出了哈尔滨,还可以去北平。那里有更广阔的世界,那里有更美的灵智。
然而父亲是再也不能容忍的了。她只好假意应承,得到了一笔嫁妆,然后找个机会逃走,和去北平读书的表哥相会。
北平的风光,果然大不同。那里有思想新潮的五四青年,那里有跃跃欲试的新新女性。那里的美,都是难以捉摸的。
然而,她生活的惊险已经拉开了帷幕,新生活的洗礼还没等结束,得到知识的兴奋,刚在腔子里转了一个来回,新的困境就已经现出苗头。她的嫁妆早已经告罄,表哥的生活费用,也失了源头,向父母一催再催,父母一方,则催他离开她,两厢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