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她枕在他臂膀上,一湾梨涡浅浅笑,转过头来想看又不太敢看着夫差的脸,带着少女的娇羞:“我好像,最近,有点想吃酸的东西了,而且有点想吐。”
跟着西施,耳濡目染,夫差已经学会了很多千年之后的本土语言。
“发烧了吗?”
“……”
“你见过发烧的人,想吃酸的东西吗?”
“有啊,我小时候就是。”
“我怀了。”
“什么。”
“怀了。”
“怀了什么。”
“怀了孩子。”
“什么孩子。”
“你的孩子。”
“什么我的孩子。”
“怀了你的孩子!”
这样的对话,来来回回,施夷光不是不耐烦,而是着急夫差什么也不懂。她一时半刻急得躺着也不安,坐也不安,从躺着变成了坐着,又从坐着变回躺着,差点要翻身下床出了那扇门。
房门未开,打开的心门已让她羞红了脸。
等到说完最后一句话,大声的音量作用之下,她才意识到夫差是在铺个棉花小路等她走,好逼着她把这话直接了当说出来。
夫差笑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怀了我的孩子。那我们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将来我希望她是个女孩,像你一样。”
也只有在这样的夜里,夫差方能卸下君王的担子,好好地做他自己。
她也开始慎重地想,孩子,我们有了孩子,夫差。可他只能安稳活到十一岁。
今年公元前482年了,十年以后,我会在哪里,你死以后,我会陪你去死,还是真的跟范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