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无心去猜测关于第巴的事情,因为那往往是他猜测不准的。正如谚语所说:糌粑口袋是缎子做的,里面的糌粑却是豌豆磨的。
使他心有余悸的倒是昨天夜里门外发生的险情。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又沉吟着作起诗来。仁增汪姆轻轻地走过来,伏在他的肩头上。这个曾经一字不识的姑娘,自小就喜爱仓央嘉措的诗篇,而仓央嘉措的处女作就是为她写的。自从当了尼姑以后,她有了在寺院里学习藏文的机会,况且,仓央嘉措的诗写得通俗、明白,她此刻竟能一句一句地读下来:
杜鹃鸟来自门隅,
带来春天的地气:
我和情人见了面,
身心都愉快舒适。
心腹话没向爹娘讲述,
全诉于幼年结识的情侣:
情侣的牡鹿太多,
私房话被仇人听去。
仓央嘉措握住她的双手,惊喜地说:“想不到你也识字了,而且念得这样好!如果让我来念,也不过是这样。可见念诗一不靠声音,二不靠手势,三不靠表情,最主要的是得有感情。我们俩的感情一样,所以念起诗来也会一样。”
仁增汪姆歪着头,微笑着,羞涩地瞟了他一眼,指着诗稿问:“你写的‘牡鹿’这个词儿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