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云。没错。
没有料到的是,初一没过多久小云就转学了,听说他妈妈找了一个外面的男人,带着他一起走了。他走的那天我竟然病了,在学校那个无比差劲的医务办公室的桌子上输着最最便宜的葡萄糖液体。在小云去校长办公室里办手续的时候我正昏倒在体育课上,那一天,是我生命的初潮涌动的第三天。小姨没想到我会这么早熟,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心理和物质上的准备,而我就那样咬着牙,红着脸坚持跑了800米。在我被高大帅气的体育老师送到医务办公室之后,那两个整天嗑着瓜子,刚才才对体育老师笑脸相迎的30多岁的老女人就把我晾在了桌子上,等她们把体育老师的身材都讨论了个够之后才想起来给我扎针,技术早就脱节了的她们轮番把我两只手的血管都插了个遍才终于成功了。
直到我自己后来也三十多岁了才和医务室里的她们和解,明白了年近四十还能有笑脸相迎的对象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当我躺在那个冰冷的桌子上、流不出来一点点眼泪的时候。小云正在学校四处找我,他去了操场的每个角落,我常爱发呆的音乐教室后面,图书馆,食堂,甚至鼓起勇气去询问了态度倨傲的女生大姐头王馨。但是没有人告诉他真相。我听说被妈妈拖走的时候,他只是倔强地拉着班级的木门,一言不发,直到他妈妈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从那个上面掰掉。还有班主任在旁边假装和蔼地感叹到:哈哈哈,这孩子,力气怎么突然像牛一样大,是舍不得大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