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海滨抢过话筒,踊跃起来,唱了好几首,《站台》《再回首》,“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掌笑嘻哈,歪倒一片。一个女的跳上来唱《杜十娘》,“大哥大哥你好吗”,还有《铁窗泪》,‘囚歌’,也风行一时。“我也不会唱点嘛”,轰乱里,主任笑着,摇摇晃晃的,被众人推拖着上去,唱了几首《红太阳》歌曲,字正腔圆,声情并茂,掌叫热烈,姐姐上前还亲呢。海滨不禁点头,又摇头。“好诶,再来一个要不要”,前后上下小郭指挥忽悠着,异常活跃,搂着一个说说笑笑的自然大方。笑闹开怀里,开始也和海滨一样拘束的小涛,和一个女的,也挨着坐近了,嘻嘻哈哈的,声音断续传过来。“你还童男”,女的哈哈笑着,拧了下脸,“鬼才信呢”,烈焰红唇,胸脯乱颤着。海滨皱皱眉。
“那个小娘们最疯了,纺织厂的,要下马了”,跳舞时,旁边的指指,贴得紧,耳边熏,海滨直往后躲。“你舞跳得可真不错呀”,女工主动邀请了,风一样轻盈,边笑边讲,有颗小虎牙,俏俏的,娇娇珑珑的,咋看咋像个学生。“危不危险,你可得小心点”,海滨不由小声。“不一样的,我自有分寸的”,她甩甩小披肩发,声音细小小的,瞳仁明亮。总感觉有点小昭的样子。“放心,哥们,我不会倒下的”,天朝有次来信讲,还在海南。“再说也不能光让人跟着吃苦吃累吃惊吃吓了。这的人什么都干,什么都敢干。马克思讲,资本的原始积累充满血腥,没错,一样一样的”,仿佛能听到他的笑声,想象背后租的一间小屋里,小昭姑娘抬头笑笑,洗着牛仔裤、白衬衫,擦擦汗,又使劲搓起来,泡沫黑水了,原来多细的一双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