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义道:“我和邹贤弟从小就陪敝上习武,朝夕不离,多年来只学会了几手毛拳,不曾见过世面。久闻莫老太爷威名,极想拜识拜识。想倒是想跟去,尊卑悬殊,不知可否?”
陈禄忙道:“这有什么不可?休看老太爷一世英名,人极随和。不论人物高下,多么鸡零狗碎,只来见他,没有挡出去的。并且今明日是他老人家千秋,是随客来的下人,都令随主进见,给拜寿钱。你二位随去,包管有好。”二童也附和笑道:“谁说不是?真有好处,你们不想去,还找你去呢。这样再好不过。本应该吴、陈二位大叔领帖的,好在时候还早,你们吃完,喝一碗茶,等我两个送还家伙,也赶去看看这位魏三太爷有什俏皮话说。”邱义以为小童口敞,不似二仆谨言,便问:“魏三太爷也在那里么?想必是位大名头的人物了。他叫什么名字?”一童答道:“连我还未见过,知他叫什名字?
只听说他说话俏皮,是主人老朋友。你们如不见他,今晚不会与老太爷相见罢了。我如见过,还跟去做什么?”邱义估量魏三太爷必与钱应泰旧交,是个成名老辈。多此一人,虽觉此事难办,但是莫家这等人物甚多,早在意中。探间不出底细,也就放开。马琨避在里间,见二童不时耳语,眉眼灵活,似甚伶俐,与说话不类,颇觉奇怪。
一会吃完,二童收了残肴,和陈禄耳语两句,如飞跑去。陈禄笑对吴新道:“你看这两个,近来越发顽皮。等过寿辰,非告大的管教不可了。”吴新道:“你就是个孩子头,还说他们呢!我已闷了半天,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要这多人做什么?你同这两娃随去服侍,明日还要早起,我不同去了。”陈禄道:“这也一样。”说罢便同起身。绕过假山,吴新自去,由陈禄一人领了三人前行。马琨遥望四外,灯火错落,灿若繁星。管弦之声,远近交闻。问是终夜演戏,明日还要热闹。心正艳羡,先二童忽从反径上赶来同行,说:“老大爷已然得信,我们到时,也必刚到,快些走吧。”三人见所行多是僻径,灯景只管繁丽,人却没遇多少。陈禄说:“园内外连当晚客人新送的,共支起七处戏台。除老主人和三五老友外,所有人等俱由本家弟侄门人,陪同看戏,所以只听远处欢呼,途中不见人影。”邱、邬二人,闻言暗喜。行约半里,又绕了两处亭榭假山、大片松林。遥望林中,木杆四五,高出林端,上面各悬着一盏大红纱灯,由林外估量,少说离地也有五六丈高下。邱义见似寨围中所用灯旗信号,心中一动,便问陈禄道:“陈二哥,花园内树这几根旗杆,有何用处?”陈禄未及张口,一童已先抢答道:“难为你还从小就随主人练武,这练轻功的五云梯都没见过?我跟你说吧,我家老太爷,门人后辈很多。这花园后半截直到山脚,平时都是练功夫的地方。翻过那山,便是去邻县的小路。如在平日,这行健厅里热闹着呢,可惜你没福见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