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鼻涕讥讽道:“别说行走,就是御前跑跑又怎么样?你老小子不是照抓照关!”乔日成想起儿子的话,咱得倒驴不倒架,于是扔了长柄斧,从烟口袋里掏出烟末,蹲在地上卷烟,小声说:“不是跟你吹,我一句话,典狱长给足了我面子!”接着贴耳道来,“赏了他一个美差。这事你知道就行了。”蒋大鼻涕说:“你得了吧,监狱能有啥美差。”
乔日成一指院子里的鸡,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就跟溜达鸡似的,整天拿把扫帚在院子里晃悠,说是做杂役,闲得屁一串一串的。”蒋大鼻涕似信又疑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撑着?”乔日成说:“典狱长跟我家沾亲,不信你去问。”乔日成吹惯了,按他的吹法,他身上的虱子都是双眼皮儿的。他一指院子里的坯垛草垛,说:“瞅见没?我料都备好了,过几天就侍弄房子,等年根底我儿子出来了,我就张罗给他娶媳妇。”
蒋大鼻涕问家里还有没有剩豆腐,乔日成心说你就舔着脸吧,见天儿管人张嘴要,也不嫌砢碜,乔日成心里不太乐意,倒也不好回绝,回屋取了一块豆腐,给了蒋大鼻涕,说:“你可是赊了我三年的账了。”蒋大鼻涕尴尬地笑着说:“也是手不顺,小半年了,坐到牌桌上就是个输。”乔日成开始教训蒋大鼻涕:“论嫖论赌,我不行;讲过日子,谈经论道,你指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