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当时跑掉几个人,没想到杨国庆也在其中。
“是滚了山坡才跑脱的。”国庆婶恨恨道,“回家时裤子都被树杈刮破了,晓得瞒不住才跟我讲了实话。他说只是想给崽赚学费,不许我朝外讲。要是讲出去,崽的学费他就不管嘞。”
她哭着说自己也是一时糊涂,想着总共就这点儿家当,已经赌光了往后没得赌。哪知道杨国庆在家找不出钱,竟敢背了款约上山偷树。
她伏在方蔚然肩上痛哭:“往后鬼晓得他会做啥子勾当。我不要紧,我的两个崽还在县里安安分分读着书,往后还要考大学,奔前程,可不能叫这样的阿爸毁了。”
方蔚然拍着她,唯有唏嘘。
话筒那边,石大力骂了几句粗话,说就该把杨国庆那砍脑壳的混蛋捆上鼓楼。赌博毁家千千万,教育片去年才在寨里连续放了一周。上至七八十的阿公阿婆,下至七八岁的小崽哪个不晓得这玩意儿像蚂蝗,一旦沾上就甩不脱,钻在人肉里吸人血,吓人得很。
话音一转:“他该吃教训,你也莫冲动。你一个外面嫁进来的媳妇,离了婚要住哪里去?靠啥子生活?你娘家那么远,你回去了,你的两个崽又啷个办?”
国庆婶才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如泉涌。
“可以先住我那里。”方蔚然忍不住道。
“小方书记啊,你能管她一时,未必还能管她一世?”石大力在电话那头直叹气,“总之先冷静哈,观察哈,说不定杨国庆他能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