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卜虎尖声而笑:“我爱吃这‘五叶斋’,总比有人要吃那‘脂砚斋’算有福吧?”
只见台下一静,似已为他这话吃了一小惊。却见卜虎已从怀里掏出了那两片他用来叫字号的有名的铁板来,翻身一滚,那么个小而矮的身子,倒是机灵利落,在台上连翻带滚一连翻了几个像模却不像样的跟头,手里铁板已在左手头“锵锵”地敲了起来。他似已惯于在明灯下出乖露丑,这一翻已翻到台侧,夺了一个老伴当的鼓槌,那鼓槌到了他手里,就像活了一般,只听他铁板声未落,已左手继续执板,右手却执着鼓槌,竟当当咚咚地敲了起来。
这一串鼓点板拍密密响起,如惊风骤雨、浪头珠溅,水拍涯岸、玉碎宫中,噼里啪啦地向众人耳朵里灌去——板和鼓都不是乐声,而算噪声,可这噪声却聒得悦耳:只觉那一会儿紧,似玉盘中万颗珍珠落;一会儿价儿响,似万众席前笙歌闹;一会儿清,似翠岩头一派寒泉暴;一会儿价猛,似绣旗下面鼙鼓噪,打得众人心里猛一激灵,然后就是一片哄天价地“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