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丞相掾和洽对曹操说:“天下之人,才德都不一样,不能以一个标准去衡量。过分俭朴,用来要求自己则可,但如果用来作为判断人才的标准,那错失的就多了。如今按朝廷的评议,官吏有穿好衣服,坐新车的,就说人家不清廉。而那些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就说他廉洁,以至于士大夫们都故意把衣服搞得脏兮兮的,把好车、好衣服都藏起来。朝廷大臣,还自己携带饮食来上班。我们要建立教化,影响风俗,但贵在处之以中庸之道,才可持续。如果像今天这样,提倡一种难以忍受的刻苦行为,勉强大家去做,一定会有疲敝的时候。古人的教化,务在通人情而已,不近人情的激诡之行,也不过是逼着大家去假装罢了。”曹操同意他的看法。
建安十五年(庚寅,公元210年)
1 春,曹操下令说:“孟公绰为赵、魏两家的家臣首领是能力有余的,但不能胜任滕、薛小国的大夫。如果一定是要清廉之士才能任用,那齐桓公怎么能够称霸呢!请各位佐助我,在穷乡僻壤,也要发掘人才,唯才是举,我一定任用!”
【华杉讲透】
曹操所引用的话,出自《论语》,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孔子说,孟公绰,如果在晋国的赵、魏两家做个家臣首领,那是绰绰有余。但如果在滕、薛这样的小国做大夫,他能力还不够。孟公绰,是鲁国大夫,是孔子非常敬重的有德之人,为人清净寡欲,但才干不足。他若在大国大夫家做一个家臣首领,只是以德服人,垂拱而治而已,具体事都有具体人办,他正好做个领导。但如果是在滕国、薛国这样的小国做大夫,那是任一国之政,事务繁多,时时要决策,事事要躬亲,那他的才干就不够了,非干砸了不可。曹操的意思,他现在不要孟公绰,要具体能办事的人,不管他出身高低,也不管他品行好坏。比如管仲,不仅穷奢极侈,而且排场比国君还大,但是,他真正能让国家富强,如果齐桓公不用管仲,他怎么能称霸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