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酒客还在议论不休。他想着杨弩,心不在焉,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却犹如嘈嘈切切,秋风落雨而已。
原来,新君聂仪早已登基,号为明正皇帝,仍然以母后之礼奉养谢太后,并册立琰帝长子聂霁为太子,更责令自家儿子聂飚拜龙虎山张天师为师,出家为道士,为皇室祈福守护。又特意下旨,待日后聂霁登基之后,聂飚方可还俗。明正帝如此处事,便是朝中琰帝最亲信的一众大臣,也无不心服口服。于是朝政安定,四海归心,仍然延续了琰帝以来的太平盛世局面。
朝政固然翻天覆地,聂琰听着,只当秋风过耳一般,并无特别态度。倒是聂震得知聂仪行事,心里颇有些佩服聂琰眼力。
聂琰想着杨弩种种音容笑貌,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当年屈死的乔引桐,只觉这一生飘飘荡荡,全无是处。纵然功业盖世,武略震慑海内,毕竟平生一切爱恨都成烟云,他爱过的、恨过的,到底还能剩下甚么呢?
生死悠悠,日月漫长,他犹如走在一条长路上茫然独行,身边人来来去去,一心牵牵绊绊,不知道何时才是路的最终,何处才有他的欢喜。
身边这个生死冤家,如此情切如此相随,可经历了那么多的思慕、折磨、背叛、煎熬,他还能相信甚么、还能抓住甚么呢?
心头迷茫苦涩,胸腔中的热情和痛苦一起沸腾着,令他思绪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