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心还在吗?
他护住王府是因为休戚相关,是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却唯独不是为了什么家人,什么感情。
可是那小姑娘却对着他言之凿凿,确信地说:你用心无愧。
“世子在京中处事艰辛,王府其他人未曾帮上半点忙,如今一朝入京,倒是安然享受你筹谋多年来的果实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世子利用王府又如何呢?”
“你仁至义尽,不欠任何人。”
她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之语,有意思。难道是他平日里对温禧的态度,不敬得太明显了吗?温越闭上眼睛笑了。
没错,他就算利用了又如何?
这是温禧欠他的。
今夜大概真得喝多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一手遮面,似醒非醒,熏熏然不知身处何方。半晌,昏昏沉沉间不知道走到哪里,双脚都像是踏在了棉花上,四周有清雅花香,比桂花醒脾,比兰花馥郁,他一身青色锦衣,如坠云雾之间。
风起了。
落了他满身的琼雪残花。
一道小小的身影直直坠进了他的怀里,柔软而温暖,让他不敢惊动,只是本能般地伸出双手,牢牢地接住了。
那女童箍住了他的腰,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
不对,她没有怕,她明明在笑。
温越想看清她的面容,然后四周却恍惚幻化,云板一叩,好像一出戏卸下了帷幕,飘零的罗带新雪变成了纯白的纸钱,在幽咽哀哭里漫天飞舞,把他的青衣,都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