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做得不错吧。整天忙来忙去,也没顾上来看看。公社还要宣传你们。”
任光华迟疑地抬起头。
“不敢当。”
“那些年你受了委屈。我有责任。恢复党员的事,再慢慢跑跑,没准能有个松动。”
“我这个人记仇。”
任光华很仔细地在一个花盆上刻着花纹。
周德仁摸摸脖子。
“说也说不清。你带了几个徒弟,这很好,我已经朝上汇报了。”
“那随我高不高兴。说不定明天就叫他们走。”
“这个窑厂该起个名字,对外联系也好办,队里有公章。”
“会的,要不了多久,你信不?”
周德仁跟着任光华冷笑一声。
“我信!俺家大兴定亲了。”
“听说了,是四里沟的闺女,今天预收待客礼钱。我想着怪。”
“二十桌怕拿不下来。”
“你是队长嘛,老队长了。”
周德仁知道该走了。点到为止。他看看巧巧,古怪地笑笑。巧巧是那种看一眼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姑娘。
任光华呆呆地坐了很久,突然把花盆摔个粉碎。
44
周大兴离开疯疯癫癫的父亲远走他乡的时候,他有些明白:巧巧做这许多事情都是蓄谋已久的。
街上人很多。巧巧约他去看戏。巧巧拉住他的手,他哆嗦了。“你是怕见着四里沟的姑娘。你说,她就是仙女?你转过脸看看我!”
第二天巧巧又不理他了,像是根本没有那回事。一个月过去,大兴的脸成了刀条。叉八一见大兴,总是目光呆滞,爱怜地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