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沉默着,这种卑微的自觉有罪的沉默,让妻子骤然愤怒起来。“我不会让一张破纸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东西,这种谋杀式的法律我是概不承认的。我不会在公堂上折断我的脊梁骨。你们这些男人已经被各种意识形态给毁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政治和伦理,可我们女人不一样。我也知道祖国意味着什么,但我更知道,今天她是什么:是谋杀和奴役。你可以属于你的人民,但是如果你的人民都发疯了,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发疯吗?对他们来说你也许只是数字、号码、工具、炮灰,而对于我,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绝不把你交给他们,绝不!我从来没有狂妄自大到为你做出什么决定,但是现在,我要保护你,一直到今天我都是一个头脑清楚的人,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你呢,已经变成了一部毫无意识、陈旧迂腐,只会尽责任的机器,你已经丧失了你的意志力,就和那边千百万的牺牲品一样。为了让你就范,他们抓住了你的神经,可是他们把我给忘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强。”
他保持着他的静默。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抵抗力,既不抵抗别人,也不抵抗她。
妻子挺直了身子,像一个准备战斗的战士。她的声音坚定、果断、充满力量。
“你去领事馆都做什么?我要知道。”这句话就是一道命令。他无力地拿出那张纸,递给她。妻子皱起眉头读了一遍,咬紧牙关。然后鄙夷地把它扔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