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写”而乏“意”,或意趣低下,充其量只能成为书奴画匠;有“意”而不能“写”,则如隔靴搔痒,无济于事。任何时代,任何个人,“创新”也好,“复古”也罢,要想画好写意画,总是绕不开“用笔”和“炼意”这两件事。这
清石涛设色山水册
就是中国画之核心所在,“简易”“不易”,而后能“变易”,与世推移,生生不息。
我们不必为贤者讳,不妨将这一衡量标准套用在 20 世纪那些国画大家身上。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能“写”矣,其“意”高矣,有传承,有创变,风格面目亦“古”亦“新”,奈何世人目之为“传统一脉之延伸”,不入于以革新改造为先务的“新国画”之列,讵知其恰为中国画发展之正途。林风眠、吴冠中,学养不可谓不深,画意不可谓不佳,奈何轻视“千古不易”的用笔之道,未能跨过笔墨之门槛,失在不能“写”耳。严格地说,他们的作品,只是“用中国材料画的画”,而不可径称之为“中国画”。
一幅《万山红遍》拍卖了近三个亿的李可染呢?他是深知传统之重要的,所以提出“以最大的力气打进去,再以最大的力气打出来”。他的直面真山真水的态度,和雄健清新的画风,都给新中国的美术界带来极大的影响。然而深究起来,“李家山水”的心得造诣主要在构图格局与墨法上,用笔仍未“入道”,离笔墨之高境界终隔一层。其实,古人早就说得很清楚,“……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于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