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阿姨冷漠地摇头。他低头问她:“总不至于抽双喜吧……”“不抽。”她手撑着膝盖,头埋得更低地在查看烟的品种,希望得到新的发现。“那我们再往前面走,看看还有没有超市之类的。”“好啊!”
她突然欢快地点头同意,并且蹦了一下使自己站直然后飞快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不夸张地说,脑壳都歪在他胳膊上了。似乎,只要有他在,怎么着都好。什么都可以推迟,因为什么都可以再有。那些不能有的,没有了也无所谓。“而且,”他说,“这条通道应该通在外面,那边顶头走出去,应该是家乐福另一个进口。”他的意思是,即便休闲中心里找不到他们想要的烟,他们最终还可以在通道顶头拐进家乐福。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清脆而齐整的鞋跟着地声使他留意了一下地砖,但对此他完全外行,根本不能从外型和色泽以及声音辨别它们的质地和好坏。想必不会差。他想。不过转瞬间他更着迷他们完全一致的步子。这在他们刚刚认识没几天的一个在外面步行的晚上他就留意过,此刻,他冷静地、接近毫无表情地重温这份偶然的一致。他虽然是短靴,但鞋跟坚硬,而她的长靴沉重的分量已有固然的威武。鞋头一起迈出,落地,然后左边的再抬起、落下,然后又是右边的。因为没有口令的要求,这齐整的节奏更显宝贵;尽管事实上这样的一致在两个人并排走时是常有的事;因此他什么也没说,只咵咵地往前迈步。而此时右手边巨大的落地玻璃,以及它后面的游泳池吸引了他们。“池子底下是斜的?”他们停下来弯下腰看,“还是水的折射?”“不,”她说,“是池子底下斜。”